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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冰心著名的散文集3篇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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冰心是中国诗人,现代作家、翻译家、儿童文学作家、社会活动家、散文家。这次帅气的小编为您整理了冰心著名的散文集3篇,您的肯定与分享是对小编最大的鼓励。

冰心著名的散文集二:再寄小读者 篇1

亲爱的小朋友:

读到这封信的时候,你们一定已经上学了;休息了一个暑假,重新回到学校里,一定感到新鲜而兴奋吧。

小朋友,你们的暑假生活过得丰富么?去过哪些有趣的地方?参加过哪些有意义的活动?看了哪些好书或是戏剧和电影?访问了哪些英雄、模范?你们那里下过滂沱大雨了么?河水涨了么?你们参加防涝或是防旱的工作了么?这一个多月中发生过多少值得记忆的事情呵!你们把这些事情,都写在日记上了么?或是写在信上给亲戚朋友们看了么?

小朋友,你们喜欢写信写日记么?你们写的时候觉得有困难么?是不是有时候觉得提起笔来无话可说呢?或是心中有话笔下写不出来呢?或是眼前闪烁着事物的形象、颜色、动作,笔下却形容不出来,而只好以“好看极了”,“好玩极了”,“有意思极了”等等简单模糊的字句,轻轻带过就算了呢?还有,你们是不是也有“提笔忘字”,在信上日记上写下许多错字的时候呢?

今年夏天,我带两个小朋友去逛北京西郊的动物园。这两个孩子都是小学三年级的学生,都很聪明活泼。那一回,我们玩得可真高兴。回来后他俩都写了日记。第一个孩子只写了四五十字(里面还有好几个错字!),他只提到某月某日和什么人去逛了动物园,底下就像记帐似地列举了一些动物的名字,什么白熊、大象、猴子、狮子、斑马、孔雀等等,他觉得“好玩极了”,以后就回来吃饭睡觉了。第二个孩子却写了一千多字,他从那天的天气和动物园里的游人等写起,以及那些动物,如白熊、大象、斑马、孔雀等等的动作、形态和皮毛、羽毛的颜色,都写得十分生动鲜明;而且他把我对他们谈过的话,也记下来了!我说:“我小的时候,也逛过这个动物园,那时它叫‘万牲园’,里面只有几只很平常的动物,还有脱了毛的孔雀、老掉了牙的大象……现在却有这么多的珍禽异兽,而且差不多每年每月都增加新的种类。”还有我对他们谈的许多外国动物园的情形,他也有条不紊地记下了。他的这一篇日记,写得整整齐齐,没有一个错字,使人看了很舒服,没有去过北京动物园的人读了,会引起一种“身临其境”的真切的感觉。

这个孩子的老师和母亲对我所说的话,证实了我对他的评价:他是一个好学生。他很喜欢语文课,老师讲课的时候,他总是专心地听,笔记也写得很好,从来没有错字;他尤其喜欢读书,辅导员和老师介绍过的书刊,他总是读得很仔细,不但记住书里的故事,还把书里优美的、有力的字句和词汇,都摘记在一个小本子里。他脑子里积攒的词汇很多,又会灵活运用,因此他写起作文来,毫不费力,每次作文他都写得很好,写信写日记,也是如此。老师对他的学习成绩是很满意的,对于他的作文,尤其称赞,认为他已经找到了提高阅读和写作能力的门径。

语文是一门基础知识,是一门工具学科。学会了学好了语文,我们才能很好地了解其他的课文,才会读书看报,才会写信写日记,才会写好“作文”。你们现在的语文课本,里面有许多思想性很高的、写得很好的故事和诗歌,老师们又讲得很好,你们应当抓紧学习的时光,好好地听讲,好好地写笔记,还要细看每个字的写法。把语文学好了,就会同那位写日记写得很好的小朋友一样,阅读和写作的能力也不断地提高。到了你能够很好地掌握文字这个工具,使它能为表达你的思想感情而熟练地服务的时候,你将会感到无限的快乐,而看你的文章的人,也会感到快乐的。

再谈吧,愿你们在新学年中好好地学习语文!

你的朋友冰心

一九五九年八月十九日,北京。

冰心著名的散文集三:小桔灯 篇2

这是十几年以前的事了。

在一个春节前一天的下午,我到重庆郊外去看一位朋友。

她住在那个乡村的乡公所楼上。走上一段阴暗的仄仄的楼梯,进到一间有一张方桌和几张竹凳、墙上装着一架电话的屋子,再进去就是我的朋友的房间,和外间只隔一幅布帘。她不在家,窗前桌上留着一张条子,说是她临时有事出去,叫我等着她。

我在她桌前坐下,随手拿起一张报纸来看,忽然听见外屋板门吱地一声开了,过了一会,又听见有人在挪动那竹凳子。我掀开帘子,看见一个小姑娘,只有八九岁光景,瘦瘦的苍白的脸,冻得发紫的嘴唇,头发很短,穿一身很破旧的衣裤,光脚穿一双草鞋,正在登上竹凳想去摘墙上的听话器,看见我似乎吃了一惊,把手缩了回来。我问她:“你要打电话吗?”她一面爬下竹凳,一面点头说:“我要��医院,找胡大夫,我妈妈刚才吐了许多血!”我问:“你知道��医院的电话号码吗?”她摇了摇头说:“我正想问电话局……”我赶紧从机旁的电话本子里找到医院的号码,就又问她:“找到了大夫,我请他到谁家去呢?”她说:“你只要说王春林家里病了,她就会来的。”

我把电话打通了,她感激地谢了我,回头就走。我拉住她问:“你的家远吗?”她指着窗外说:“就在山窝那棵大黄果树下面,一下子就走到的。”说着就登、登、登地下楼去了。

我又回到里屋去,把报纸前前后后都看完了,又拿起一本《唐诗三百首》来,看了一半,天色越发阴沉了,我的朋友还不回来。我无聊地站了起来,望着窗外浓雾里迷茫的山 景,看到那棵黄果树下面的小屋,忽然想去探望那个小姑娘和她生病的妈妈。我下楼在门口买了几个大红桔子,塞在手提袋里,顺着歪斜不平的石板路,走到那小屋的门口。

我轻轻地叩着板门,刚才那个小姑娘出来开了门,抬头看了我,先愣了一下,后来就微笑了,招手叫我进去。这屋子很小很黑,靠墙的板铺上,她的妈妈闭着眼平躺着,大约是睡着了,被头上有斑斑的血痕,她的脸向里侧着,只看见她脸上的乱发,和脑后的一个大髻。

门边一个小炭炉,上面放着一个小沙锅,微微地冒着热气。这小姑娘把炉前的小凳子让我坐了,她自己就蹲在我旁边,不住地打量我。我轻轻地问:“大夫来过了吗?”她说:“来过了,给妈妈打了一针…… 她现在很好。”她又像安慰我似地说:“你放心,大夫明早还要来的。”我问:“她吃过东西吗?这锅里是什么?”她笑说:“红薯稀饭——我们的年夜饭。”我想起了我带来的桔子,就拿出来放在床边的小矮桌上。她没有作声,只伸手拿过一个最大的桔子来,用小刀削去上面的一段皮,又用两只手把底下的一大半轻轻地揉捏着。

我低声问:“你家还有什么人?”她说:“现在没有什么人,我爸爸到外面去了……” 她没有说下去,只慢慢地从桔皮里掏出一瓤一瓤的桔瓣来,放在她妈妈的枕头边。

炉火的微光,渐渐地暗了下去,外面变黑了。我站起来要走,她拉住我,一面极其敏捷地拿过穿着麻线的大针,把那小桔碗四周相对地穿起来,像一个小筐似的,用一根小竹棍挑着,又从窗台上拿了一段短短的蜡头,放在里面点起来,递给我说:“天黑了,路滑,这盏小桔灯照你上山吧!”

我赞赏地接过,谢了她,她送我出到门外,我不知道说什么好,她又像安慰我似地说:“不久,我爸爸一定会回来的。 那时我妈妈就会好了。”她用小手在面前画一个圆圈,最后按到我的手上:“我们大家也都好了!”显然地,这“大家”也包括我在内。

我提着这灵巧的小桔灯,慢慢地在黑暗潮湿的山路上走着。这朦胧的桔红的光,实在照不了多远,但这小姑娘的镇定、勇敢、乐观的精神鼓舞了我,我似乎觉得眼前有无限光明!

我的朋友已经回来了,看见我提着小桔灯,便问我从哪里来。我说:“从……从王春林家来。”她惊异地说:“王春林,那个木匠,你怎么认得他?去年山下医学院里,有几个学生,被当作共产党抓走了,以后王春林也失踪了,据说他常替那些学生送信……”

当夜,我就离开那山村,再也没有听见那小姑娘和她母亲的消息。 但是从那时起,每逢春节,我就想起那盏小桔灯。十二年过去了,那小姑娘的爸爸一定早回来了。她妈妈也一定好了吧?因为我们“大家”都“好”了

冰心著名的散文集一:我做小说,何曾悲观呢 篇3

昨天下午四点钟,放了学回家,一进门来,看见庭院里数十盆的菊花,都开得如云似锦 ,花台里的落叶却堆满了,便放下书籍,拿起灌壶来,将菊花挨次的都浇了,又拿了扫帚, 一下一下的慢慢去扫那落叶。父亲和母亲都坐在廊子上,一边看着我扫地,一边闲谈。

忽然仆人从外院走进来,递给我一封信,是一位旧同学寄给我的,拆开一看,内中有一 段话,提到我做小说的事情,他说“从《晨报》上读尊著小说数篇,极好,但何苦多作悲观 语,令人读之,觉满纸秋声也。”我笑了一笑,便递给母亲,父亲也走近前来,一同看这封 信。母亲看完了,便对我说,“他说得极是,你所做的小说,总带些悲惨,叫人看着心里不 好过,你这样小小的年纪,不应该学这个样子,你要知道一个人的文字,和他的前途,是很 有关系的。”父亲点一点头也说道,“我倒不是说什么忌讳,只怕多做这种文字,思想不免 渐渐的趋到消极一方面去,你平日的壮志,终久要销磨的。”

我笑着辩道:“我并没有说我自己,都说的是别人,难道和我有什么影响。”母亲也笑 着说道,“难道这文字不是你做的,你何必强辩。”我便忍着笑低下头去,仍去扫那落叶。

五点钟以后,父亲出门去了,母亲也进到屋子里去。只有我一个人站到廊子上,对着菊 花,因为细想父亲和母亲的话,不觉凝了一会子神,抬起头来,只见淡淡的云片,拥着半轮 明月,从落叶萧疏的树隙里,射将过来,一阵一阵的暮鸦咿咿哑哑的掠月南飞,院子里的菊 花,与初生的月影相掩映,越显得十分幽媚,好像是一幅绝妙的秋景图。

我的书斋窗前,常常不断的栽着花草,庭院里是最幽静不过的。屋子以外,四围都是空 地和人家的园林,参天的树影,如同曲曲屏山。我每日放学归来,多半要坐在窗下书案旁边 ,领略那“天然之美”,去疏散我的脑筋。就是我写这篇文字的时候,也是帘卷西风,夜凉 如水,满庭花影,消瘦不堪……我总觉得一个人所做的文字和眼前的景物,是很有关系的, 并且小说里头,碰着写景的时候,如果要摹写那清幽的境界,就免不了用许多冷涩的字眼, 才能形容得出,我每次做小说,因为写景的关系,和我眼前接触的影响,或不免带些悲凉的 色彩,这倒不必讳言的。至于悲观两个字,我自问实在不敢承认呵。

再进一步来说,我做小说的目的,是要想感化社会,所以极力描写那旧社会旧家庭的不 良现状,好叫人看了有所警觉,方能想去改良,若不说得沉痛悲惨,就难引起阅者的注意, 若不能引起阅者的注意,就难激动他们去改良。何况旧社会旧家庭里,许多真情实事,还有 比我所说的悲惨到十倍的呢。我记得前些日子,在《国民公报》的《寸铁》栏中,看见某君 论我所做的小说,大意说:

《独憔悴》小说,便对我痛恨旧家庭习惯的不良……我说只晓得痛恨,是没有益处的,总 要大家努力去改良才好。

这“痛恨”和“努力改良”,便是我做小说所要得的结果了。这样便是借着“消极的文 字”,去做那“积极的事业”了。

就使于我个人的前途上,真个有什么影响,我也是情愿去领受的,何况决不至于如此呢。

但是宇宙之内,却不能够只有“秋肃”,没有“春温”,我的文字上,既然都是“苦雨 凄风”,也应当有个“柳明花笑”。

不日我想作一篇乐观的小说,省得我的父母和朋友,都虑我的精神渐渐趋到消极方面去 。方才所说的,就算是我的一种预约罢了。